在我们坐下来吃午饭之前,罗杰斯提议我们两个人应该先训练一下味觉——这是他自愿进行的唯一的一种练习——品尝和比较一下两种产自罗讷河谷的白葡萄酒的口感,一种是刚刚推出的Condrieu,另一种则是年代久远的Hermitage。侍应生走了过来,将两个装满冰屑的冰桶放在餐桌上,细长的酒瓶埋没在冰水中,瓶壁上冰冷的水珠闪闪发光。罗杰斯看到酒,搓了搓手,然后在冰水中旋转酒瓶,不多久,他抽出冻得发麻的手来,手指弯曲着在空中晃动,像是贝多芬在弹奏钢琴。稍歇片刻,他伸手从自己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开瓶器,小心地把它展露出来。
罗杰斯拉开开瓶器,将其中弯曲的短刀搁在Condrieu酒瓶的瓶颈上,优雅地旋转了一下手腕,瓶帽应声而落。他仿佛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外科医生,动作干净利落,瓶塞毫发未损。他拔出软木塞,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点了点头,之后,再以同样的动作施之于Hermitage,然后准备将开瓶器“封存入库”。他的手收回口袋之前,我提出想看一看他这件宝贝。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观的开瓶器。据说这种开瓶器是根据一种叫做“侍者朋友”的设计制作出来的:一头是刀片,另一头是控制杆,中间是螺旋钻。这种开瓶器掂在手里有点沉,牛角般的手柄打磨得非常光滑,每头都有一个钢制装饰物。一条黑色的钢制脊梁横贯把手,尽头处比较扁平,好像是蜜蜂的图形。控制杆上刻有“拉吉奥乐”(Laguiole)的字样。罗杰斯告诉我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开瓶器。”他往酒杯中斟满了酒,笑了笑,补充说:“当然也是法国最好的。”我们一边饮酒,他喋喋不休地一边给我灌输有关开瓶器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