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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雪煮茶,远去的风雅
来源:《华夏名茶》  2018-01-22 18:10 作者:夏靖尧



 

丁酉岁末,当雪落在大江南北时,古人“烹雪煮茶”之雅事,纷纷在朋友圈流传。烹雪煮茶,该多风雅?

天上落下来的水,古人称为“天泉”、“无根水”,比如,露水、雨水、雪水。而以雪水煮茶,在古人那里,就是生活。

在山东省烟台市莱山区的清雅茶苑,雪令店主谭雪燕忙碌不迭。在朋友圈持续发完雪中雪后视频后,她与朋友突发奇想,又在雪地里席地而坐,燃起茶炉,煮了一壶普洱陈茶,一边喝,一边看着雪落,好不惬意。

静听汩汩水沸,轻嗅袅袅茶香,谭雪燕“雪中煮茶”图一经朋友圈传播,便成为“网红”,迎来点赞者近百人。这让谭雪燕和她的清雅茶苑知名度迅速提升。

古代文人的极致雅事
 


 

其实,回到古代,和谭雪燕一样,与雪有关的茶事不胜枚举。

唐代诗人白居易以“融雪煎香茗”,宋代词人辛弃疾则有“细写茶经煮香雪”之句,“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的作者喻凫也是一个风雅之人。元代诗人谢宗可《雪煎茶》诗中的“夜扫寒英煮绿尘”,都是描写用雪水泡茶。

烹雪煮茶,在古代文人眼中,是极致雅事。而雪凝天地之灵气,通体透白,无瑕至纯,煮茶堪称上品。取雪煮水,茶香四溢,其味不饮亦能感受到清冽。

明人高濂曾在《扫雪烹茶玩画》中云:“茶以雪烹,味更清冽,所为半天河水是也。不受尘垢,幽人啜此,足以破寒。”

飞雪有声,惟落花间为雅;清茶有味,惟以雪烹为醇。

古人推崇的以雪煮茶,其实并非故作风雅,而是源自古时人们对于雪水的认知。

雪乃大寒之水,明代医学著作《本草纲目》中记载,腊雪有清热解毒、舒筋活血等功效。只是,如今身在城市,难寻好雪。

烹雪煮茶,已成远去的风雅。

流传千古的人间佳话
 


 

让我们走近古人,看看有网友整理的雅士与雪的交集。

早在唐代,陆龟蒙的《煮茶》诗中就有“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的诗句。

白居易喜茶,对于雪水茶情有独钟。他在《吟元郎中白须诗兼饮雪水茶因题壁上》一诗中,对于雪水茶写下“冷吟霜毛句,闲尝雪水茶”的生动描述。

北宋时,雪水烹茶流行起来。如当时为皇帝监造贡茶的福建转运使丁谓,就把当时流行的龙凤团茶的喝法,写作“痛惜藏书箧,坚留待雪天”。

而对茶事颇有研究的苏东坡浪漫一生,特别喜欢以雪水烹茶,尤其是烹贡茶,感觉味道不同凡响。他写的雪水茶诗,诗名《十二月二十五日大雪始晴,梦人以雪水烹小团茶,使美人歌以饮。余梦中为作回文诗,觉而记其一句云:乱点余花唾碧衫。意用飞燕唾花故事也。乃续之,为二绝句》,诗曰:

“酥颜玉盏捧纤纤,乱点余花唾碧衫。

歌咽水云凝静院,梦惊松雪落空岩。

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

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研斗晴窗。”

而南宋时期担任福建提举常平茶事的陆游,在《建安雪》中也提到:

“建溪官茶天下绝,香味欲全须小雪。”

唐宋以来的品泉者认为以雪水烹茗是高人雅事,宋代陆游生性豪迈,一生感叹没能王师北伐,收复中原。他对于品茶很在行,也极细腻。他喜欢用雪水烹茶,还特地写了一首《雪后煎茶》诗:

“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

一毫无复关心事,不枉人间住百年。”

雪水茶还被赋予了更多的心灵寄托,比如明末诗人杜佚心认为,只有喝雪水茶,才能平复亡国之恨。《民遗民诗》中收录了他的《雪水茶》:

“瓢勺生幽兴,檐楹恍瀑泉。

倚窗方乞火,注瓮想经年。

寒气销三夏,香光照九边。

旗枪如欲战,莫使乱松烟。”

同是明末遗民,诗人胡虞逸在情绪上更进一步,认为要敲冰煮茶更好:

“煮冰如煮石,泼茶如泼乳。

生香湛素瓷,白凤出吞吐。”

明代田艺蘅在《煮泉小品》中分析道:“雪者,天地之积寒也”。他还引用《汜胜书》“雪为五谷之精”的说法,“是灵雪也。”又引用北宋诗人李虚已“试将梁苑雪,煎勋建溪春”的诗句,认为“是雪尤宜茶饮也。”

古人的解释虽说诗意,却也难懂,如果换成现代科学的说法,那就是雪水是自然界中的纯软水,用软水泡茶,其汤色清明,香气高雅,滋味鲜爽,用元代诗人陈基的诗形容,那就是“雪胜玉泉茶胜芝”,口感绝佳。

关于雪水烹茶到底什么口味,清代大剧作家李渔性情儒雅,喜爱雪水茶。他在《煮雪》诗中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煮雪烹茶的感觉:

“鹅毛小帚掠干泉,撮入银铛夹冻煎。

天性自寒难得热,本来无染莫教煎。

比初虽减三分白,过后应输一味鲜。

更喜轻烟浮竹杪,鹤飞不避似相怜。”

清代的乾隆皇帝也喜欢雪水烹茶,并用三清茶招待他宠信的大臣。夏云虎在《清宫词》中描述了乾隆皇帝三清茶的盛况:

“松仁佛手与梅英,沃雪烹茶集近臣。

传出柏梁诗句好,诗肠先为涤三清。”

把雪水茶把玩到极致的,是《红楼梦》里的妙玉,她无疑是贾府中最懂茶的。在饮茶方面,她不但敢揶揄宝二爷是在“驴饮”,便是黛玉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儿,也要遭到她的嘲笑。书中第41回描述妙玉请吃茶的那一段,便颇有意趣。

当自以为懂些茶道的黛玉询问茶水是否是用“旧年蠲的雨水”,便被妙玉冷笑着回敬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天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清高自许的妙玉以五年前搜集梅花上的雪水泡茶款待众人,脱凡不俗。所以,有这样一幅对联问世:

“茶香高山云雾质,水甜幽泉霜雪魂。”

妙玉的梅花雪水泡茶无疑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和风雅之最。

古人将泡茶专用水由高至低分为“梅、兰、竹、菊”四等,其中“梅之水”采自隆冬季节的压梅雪,是最高级别的泡茶专用水,被茶客尊称为泡茶水中的圣品。那天的茶是湖南洞庭湖君山所产的银针茶,配上梅花上的雪水,让人听了都觉得雅淡精致。

这两日,城市大雪中,虽不能采集净雪,围炉烹之,但可以对雪烹茶,一样的意境闲幽。谭雪燕说,不能烹雪煮茶,那就煮茶赏雪,把盏赏梅。

著名书画家、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刘元堂先生,喜梅,又善绘画梅,当获悉《国家名茶周刊》欲推出本篇烹雪煮茶特稿时,元堂先生连夜发来梅花新作。本报今日刊登,以飨读者诸君。

漫漫大雪中,让我们遥想古人在梅林中取花瓣积雪烹茶之场景,入境刘元堂先生的梅世界,忘却人间事。

编辑: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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