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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醇
来源:  2015-12-21 14:18 作者:
  母亲在世时,每到年底时分,我家总要酿上一小缸的米酒。米酒的醇香便在屋内飘上二三个月。
     
  父亲的酒量并不大,充其量一顿只能喝一斤米酒左右。一般家中独酌,父文章来源华夏酒报亲喝一小碗米酒就行。家中酿的酒,自然不仅仅是给父亲喝。过年了,亲戚们要来我家拜年吃饭,米酒是不可缺少的。春暖花开时,缸中或酒埕中的米酒还醇香。好客的父亲便请县里乡里的人员或村里村外的朋友来吃饭,米酒就更不可少了。
     
  母亲酿米酒,我想,既是图方便,省得客人来时到集市上买酒,更是为了省钱,酒缸中有酒,可任凭客人豪饮,反正是自家酿的嘛。父亲那个时候虽不嗜酒,但兴致来时也要喝一下,便可在酒缸中舀上一碗。母亲考虑问题的周到,在酿酒上可见一斑。
     
  我的记忆中,米酒虽在我老家的村子里家家都会酿,却有的酿不成,酿着的醇度也不一样。在那个缺粮少米的年代,酿酒必需的糯米在我们海岛的粮站里很少配置。自家所种的晚稻,因为土地少,收成便可想而知,而这些收上来的粮食大多要当作平时的口粮。因此,一般的人家就只能做上二三十斤的米酒。没有糯米,只得以晚米制作,酒的醇香就比不上掺入糯米的酒。
     
  我家却不一样。凭着父亲在村里担当多年的出纳,加上他的人缘好,又好客,与粮管所和粮站的人便建立了一定的关系。年底来临时,要讨上十斤二十斤的糯米买回家,总能如愿以偿。这些糯米,除了大部分用来做年糕外,留几斤酿米酒,就成为一种惯例。
     
  母亲手上有了这些酿酒的米,便将它们分别浸在缸里和盆里,合起来每年多则五十斤,少则三十斤。几天过后,这些米就可掺和在一起,倒入蒸笼。在鼓风机源源不断的风力吹送下,灶里的木柴火焰浓浓,蒸笼上渐渐升腾起缕缕烟雾,屋子里弥漫起阵阵的米香。这样的烟雾,这样的米香,往往会穿过门窗飘扬到屋外,倘关着门窗,有时甚至会穿透屋顶,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便在瓦片上轻漫。村里的人一见这种情景,就知道我家在蒸米了,要么要去轧年糕,要么就是酿米酒。
     
  将米蒸得熟透后,母亲把它倒入团箕里,散一下滚烫的热气。低矮的酒缸放在卧室的后半间里,一来那里刚巧可安放酒缸,二来也是为了保藏米酒吧,因为进出我家的人几乎天天都有,说不定嘴馋的人一见米酒,就会忍不住舀上一瓢喝,倘如此,一小缸米酒没几天就会被喝尽。酿酒发酵的甜药也早已准备,此时已被母亲碾成粉末。缸虽低矮,只有半米多高,缸口却如箩筐般大。往缸里铺上一层熟透的米粒,再撒上一些甜药,如此反复几次,团箕里的米粒全乖乖地进入了缸里。母亲便将缸里的米粒轻轻按揉,抹成一个螺旋状。中间喇叭形的塌陷处,既是发酵的散热口,又是米酒的囤积口。然后,在缸口覆盖一席旧被子。如果天气严寒不堪,还得在缸的四周裹上棉袄或棉被,想来酿酒也要保暖,以便发酵顺利进行,要不酿出的酒会有酸味。一星期左右,缸里便开始慢慢地飘扬起酒香的气味。
     
  揭开盖着的被子,酒缸里的米粒已松软得散了架,软洋洋地挤在一起,像是甘心情愿死心塌地要变成酒糟,相交相融出了乳白色的米酒,清纯醇厚、香气扑鼻。往喇叭口里按上一只漏斗状的竹箕,将飘浮的米粒阻隔在竹箕外,竹箕里的米酒就随时可舀取。有时米酒酿得多,便将米酒提到酒埕里存放。拿酒糟拌黄酒,加上些刈碎的枯稻草一起搅和,形成酒糟泥,然后,在酒埕上蒙上张荷叶,用酒糟泥覆盖密封,米酒就可储存到初夏时节,酒的醇香便一直延续着。
     
  我是一个不善饮酒的人,工作之前最多只能喝一盅酒,喝了便脸红。然而,当寒假回家后,见家里升腾起米酒的香味,我也主动要求喝上一盅,既陪父亲,又品赏米酒。有时下午一个人看书累了,伸腰甩腿时,悠然闻到了酒的香气,便再也忍不住那种味醇气香的诱惑,就取一羹匙的米酒,缓缓地细细地品味,任凭脸上呈现红晕,让米酒的醇香在脸上淋漓地铺张开来。
     
  我家的米酒就这样年复一年地酿着,米酒的醇味也一直自年底延续至春夏时节,这都离不开母亲的勤快和周到。母亲有酿酒的经验,有时邻居酿的酒产生酸味,或者所酿的酒量少,便请母亲过去看看,母亲观色闻味,一一予以指点。直到那一年底母亲病重开始,我家的米酒仿佛没了踪影似的,再也未有过米酒的醇香。而我们,仿佛也再未奢望过家里所酿的米酒。沉浸在悲痛中的父亲,开始喝散装的黄酒,将米酒的醇味无奈地咽在了肠胃里。
     
  然而,当在酒席上偶尔闻到米酒香味时,我总会油然想到家中曾经飘拂的米酒的醇香,想到我那已仙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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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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