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时节,我去爬山采兰花。
寻找兰花的过程中,不仅可以欣赏树木萌发嫩绿的新芽,还可以享受山风的轻拂、悦耳的鸟鸣。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碰碰运气,找到精品兰花。在一千多个兰花品种里,我最喜欢一茎多花的蕙兰。蕙兰清香怡人,碰上雨天,有山风刮过的时刻,蕙兰的清香会飘出几里文章来源华夏酒报路。娇滴滴的蕙兰开得羞涩隐蔽,大多都藏在密林里,桦栎树下。
几天翻山越岭的辛苦劳累,就是为了泡一罐兰花酒。
我不嗜酒,但是喜欢制作酒。多年前,我曾在父亲的枕头下,发现他秘藏着一本清代著名药学家赵学敏的《本草纲目拾遗》。我瞒着父亲翻看,在书中找到一段用红笔做了记号的话:“蕙兰除宿气,解郁。兰花点茶饮,调和气血,宽中醒酒。用普通的兰花泡酒,放上十天半月,便是成品酒了,色如琥珀,饮之,入口饱满、舌底生津,醇香满口,余味绵长,饮至七八分即醉,有酣畅淋漓的快感,无比的惬意。”制作方法是将兰花整条花茎一条条浸入酒中,兑枸杞、冰糖、蜜枣等,密封三至五月,便泡成了碧玉色的兰花酒。
难怪父亲每年都要置上几罐兰花酒。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至亲好友,父亲就把密罐抱到堂屋,小心翼翼地开启罐盖。顿时,满屋子飘散着兰花酒的清香。
“你们闻!兰花烧的味道钻进灶膛里,要燃起来了。”母亲站在灶台上,用手拢拢围裙,朝正抱着柴禾迈进门槛的我叫嚷着。她一直称父亲的兰花酒为“兰花烧”。
兰花烧,这名字冶艳,比雪在燃烧更夸张更热烈。
“长大了,我也泡。”我在灶门口咕哝着。“那都是地道的烧酒浸泡的,你也敢喝?”母亲一边炒菜一边说。
母亲总是在父亲喝兰花烧的时候唱:“给你一碗兰花烧,碗底全是细花瓣,甜得那么淡,品得那么醇……”指尖一样的兰花瓣,浮浮沉沉。喝一口,清甜、微香、淡淡的酒味。兰花的清香,若有若无。
长大以后,我开始学着泡酒。但是,我浸泡的兰花酒,喝起来,总是比不上父亲浸泡的味醇,后劲足。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猜想,那酒料可能差了一味岁月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