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间香槟区的小餐厅,菜单也是如此精美,法国人对艺术的追求是无止境的。
凌晨四点多钟,我无比清醒地站在法国香槟区的古老城市———兰斯一间酒店客房的窗前,以无比的耐心欣赏东方渐渐吐露鱼肚白。这时是广州的上午11点。一个无比性感的遛狗男人走过清晨静寂的街道,我突然对未来的香槟区之旅充满了期待。
第一堂课:午餐前,已然醉了
接我们的面包车来了。女司机气质不俗,有着略带傲慢的浅浅笑容和轻柔语调。40分钟后,我们抵达埃佩尔奈(Epernay)——法国香槟区首府,法国香槟酒行业协会(CIVC)所在地。
高大的公关部经理菲利普(PhilippeWibrotte)在这里等着我们。他在随后的交流中详细介绍了关于香槟酒的各种知识以及保护香槟酒的“原产地监控命名”。菲利普的同事每年为此在世界各地“打假”,花费巨大,但香槟酒商也因此项保护而获益巨大。
接下来,品尝香槟酒。一位女性葡萄工艺学家带领我们进入香槟酒的味觉世界。她边喝边讲,每种酒只在她口内停留数秒就被大口吐进金属桶内,声音响亮,激起了我想要模仿的欲望。可一旦香槟酒在我的舌齿间畅快游走,我立马改了主意。
数杯过后,女专家继续声情并茂,而我除了努力回应她热烈的眼神,思考的能力明显减弱。霞多丽、黑品乐、莫尼耶品乐——这三种被允许酿造香槟酒的葡萄所带来的奇妙口感,像《睡美人》里那三位喜欢恶作剧的仙女,已经把我彻底搞晕。
下午,当我们出现在罗兰百悦香槟(Laurent-Perrier)集团所在地时,看上去个个脸颊红扑扑,笑容无比灿烂。那是中午又喝了一轮的结果。好在我们很快就被带入迷宫般的地下酒窖。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入酒窖。建于1812年的酒窖比想象的还要漫长、幽暗、阴冷,脚下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霉味,拱顶垂挂着一个多世纪的尘埃。不过,这个地下迷宫并不冷清,工人们开着电瓶车穿梭其间,人声、机械声在隧道里回荡。
也有某些角落是永远不被打扰的。在手电筒的幽暗光线下,我们看到一批批陈化了无比久远的香槟酒,厚厚的霉覆盖在酒瓶上,已经没人知道它们的年份了。这些酒将永远沉睡在这里,它们是罗兰百悦家族尘封的记忆。
摇瓶
没有气泡就没有香槟酒。酵母在酒窖阴凉的环境中缓慢发酵产生气泡,由于二次发酵在密封的酒瓶中进行,这就需要通文 章 来 源:winechina.com过手工摇瓶来将瓶内沉淀渐渐沉积到瓶口。这张照片拍摄于Launois香槟酒老板的私人博物馆,显示的是香槟酒特有的不断改变酒瓶角度的摇瓶过程。至于摇瓶的周期与时间,那可是各家的秘密。
第二堂课:香槟区老地主的神仙日子
“要是做地主,一定要做香槟区的地主。”坐在首席法兰西香槟(BOLLINGER)家族建于1558年的老宅子里,我一边恶狠狠地大嚼他家私厨烹饪的乡村肥鹅肝,一边唠叨着这句话。
经营首席法兰西香槟的是历史超悠久的著名家族企业,对传统的纯正传承以及家族之世代荣耀,是这个家族永远滔滔不绝的话题。如今的掌门人是六兄弟之一,一位矮个子老头,长得很像法国喜剧电影《虎口脱险》里的男主角,而从他富于戏剧性的安排来看,他显然不缺乏幽默感。
那天连天气都很给气氛。灰色的云压低了天空,我们在寒风中踏入一片被铁门深锁的葡萄园,园子里有块碑,证明了这里0.7公顷葡萄的“老贵族”身份:19世纪那场著名病虫害后有幸留下的唯一一片纯种法国葡萄。小心翼翼走出葡萄园,居然有一位同伴情迷葡萄园,不留神被锁在大门里,差点为传奇续写新篇章。
随后参观的是橡木桶。就在我们被吊足胃口的时候,BOLLINGER掌门人刚好站在老宅子门前候着我们呢。
绛红色的客厅是老派的,侍酒者为我们斟上开胃香槟,动作优雅轻巧。老先生坐在沙发上轻啜一口香槟,用优美的法语说了开场白:“现在是一天最美的时光。”
不知是不是受老葡萄的影响,还是因为007詹姆斯·邦德30年来在电影中只喝这个牌子香槟的缘故,那天中午的香槟酒特别好喝。当我们鱼贯进入隔壁家庭餐室用餐时,胃口大开,谈兴甚浓。
如果这一天的行程就此结束,足以令人难忘。不过当天下午的私人香槟酒博物馆之旅,让我们对老地主的神仙日子有了更深一层体味。
这私人博物馆是香槟区最大的一家,拥有者是Launois香槟酒的老板,他花了30年时间收藏跟香槟酒有关的所有东东,从早期摘葡萄的烂鞋子到上百年的精致容器,无奇不有。需要说明的是,人家不图盈利,纯属个人痴迷。
走出用迷宫般的地下酒窖改造的博物馆,远处天空下隐约可见大片的葡萄地,这真让人感慨。不就是一瓶酒吗!三个世纪整出这么丰盛的历史文化,法国人在这上面花的工夫和心思让人不服不行。这已然不是酒了,而是法式生活艺术的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