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伊力特酒厂酿酒十一班工房的正北，隔一条厂内柏油路，就是职工自己种的菜地。地被划分成一小畦一小畦，自垦自种，但不一定自收，不同“地主”的地块之间也没有篱笆。地里种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紫的茄子、红的尖椒，绿的丝瓜掩在菜叶里。对班里干活的工人来说，最受欢迎的要数挂在菜架上的西红柿和黄瓜了，当然埋在地里水灵灵的红心萝卜也很不错。
    　在酿酒班干活，当拌合了大米、玉米和高粱的粮糟被装进甑锅里开始蒸馏时，负责晾床操作的工人得到了一会儿休息的时间。这时，我们常常会坐在工房外的长凳上，喝点水，聊聊天，既养眼又养胃的菜地尽收眼底。十一班、九班的女行车驾驶员赵小琼和夏玮都种了点。中间休息时，常有人过来摘些西红柿、黄瓜，当然也总有几个人只收不种。有时，赵小琼和夏玮会从自己种的地里摘些新鲜的西红柿或黄瓜让大家吃，往往还会强调一句：“吃吧，这才是真正绿色的蔬菜。”
    　按赵小琼和夏玮的说法，这些自种的蔬菜是纯“绿色”的，因为只有在增加肥力时才会在地里上些厂里不要的酒糟。一说起菜地，她们的话题就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而且赵小琼还揭密了将夏天里的菜保鲜到寒冷冬季的方法：“秋天的大白菜苗长到有一个巴掌长时，将多余的苗间下来，这些白菜苗的茎叶表层有一层柔软的毛刺，被叫做‘毛白菜’，放点西红柿、辣椒素炒，就着面条或米饭，味道没得说。吃不完的，用清水洗净，在开水锅中一焯，放凉后轻轻挤去水分，装进食品袋，放入冷柜中，等到春节时，拿出来，炒菜、做饺子馅，和新鲜的一样，比街上买的‘毛白菜’好多了，而且吃着还放心。”临到收工下班，热情的赵小琼和夏玮还不忘给我们带上两食品袋她们自个儿菜地里的“绿色”蔬菜。我们笑称：“这是吃完了，还要兜点儿走。”
    　十一班蹲点一周后，我们到了九班。行车驾驶员夏玮，个儿不高，爱说爱笑，一笑起来，笑声咯咯，挺脆，是我们的熟人。我们在十一班时，她和她的好姐们赵小琼是我们中间休息时聊天的主角。一声“拉锅”是聊天结束和继续开始干活的口令。
    　酿酒班里，铁锹是一种相当重要的工具了，拌料、装甑、挖窖都离不开它。说是铁锹，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钢锹，其材质是一种高碳钢。以前班里用的是一种俗称“一号大煤”的大锹，光一个锹头就有近两公斤，再算上锹里的粮糟，没两把子力气，还真玩不转。
　　后来，公司开始推行工艺精细化，改用普通方锹了，比起原先小了三分之二，班里的人昵称“小方锹”。就这锹都“吓退”了一个大小伙子。班里一个同事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假期回来，当爹的想让儿子到自己所在的酿酒班里干活，体验体验生活，说好工资计件，干一锅二十元，结果这个十九岁的小伙子用这样的“小方锹”只干了两锅，就再也不干了。
    　班里的驾驶员，因为是女性，只要求在行车停下来的间隙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夏玮不然。负责装甑的锅长将装满酒的不锈钢桶装上车，推着去酒库交酒入库。甑锅这边人手少了，夏玮偶尔会显露一下她的装甑技艺。只见她用锹铲起地面的粮糟，轻巧地正手一挥反手一划，锹上的粮糟就薄薄地铺在甑锅内，虽无男锅手装甑的阳刚，却也自有一段女性的飒爽。在九班时我刚开始学着装料上甑，看着她装甑的手法，赞了句：“不错呀，真没想到，你会装甑，还很老道！”她有些不以为然：“说什么呢，干了十多年了，以前用大锹那会儿，就学着装甑，只是不是每天都干。我们这儿好几个女驾驶员都会装锅，都不赖。”这一说，我才想起，四厂是有几个驾驶员，像十一班的赵小琼，还有六班的曾瑞，都会装锅，而且是一类人——见到班里人忙不过来，就会顶上去。
    　有一天晾床这边临时缺人，我和剩余的人在翻糟，她也拿把锹过来帮忙，一直到翻好、摊凉。看到她停手擦汗，我忍不住笑着说：“好像班里每个工种的活你都会干，可以带班了。”她说：“你还别说，给我个班，我还真可以带下来。”我又说：“其实你可以像其它行车驾驶员，打扫打扫卫生，干些文章来源华夏酒报轻活，不用这样顶着干，也不会有人说你。”“都是一个班的人，谁不会有个什么事？缺个人，活撂到那儿，总得有人干，再说早干完早下班。”她接着说，“我要去开行车了”她转身去放好锹，上了行车。
    　记得有一次，我问她：“你认为四厂哪个酿酒班最好？”她咯咯一笑，很自信：“当然是我们九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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